第三章：离婚（2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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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英杰挂了彩。
陆骁动的手。他是陆爱军的大儿子，体育生出身，一米九的个子，高高壮壮像座铁塔。陆骁的妹妹陆婷婷绘声绘色的来向大姑和小姑汇报着情况。
她两手在空中比划：“我哥就这么一抓，小姑夫就被他拿着领子了。我哥瞪着眼就喊：‘你凭什么打我姑！’”
陆爱芳直点头：“好小子，咱家小辈里也就是陆骁能抗事。”
陆仪礼忙扶住陆爱芳的头：“姐，你别动，一动再弄身上。”她用手指摩挲着陆爱芳那被黑色染膏浸润着的头发，“再等五分钟，五分钟后去冲冲就好了。”
过了会，陆爱芳上卫生间洗完头，凑到客厅的全身镜前细细地扒着头皮照，说：“好歹学过，比我自己在家染的匀太多了。”
坐在那玩平板的陆婷婷闻言抬头，奇道：“小姑，大姑说你学过染发？”
陆仪礼说：“年轻的时候我在美发店里当了几年学徒。”
陆婷婷来了兴趣：“小姑，那你会编发吗？”
编发？陆仪礼一怔，那时的新娘盘头倒是没少用编发元素，她的手指粗细适中，正适合编发。后来生了孩子，诸事缠身，编发又耗费时间，她几乎没在编过头发。
她向陆婷婷笑了笑：“好多年没编了，简单些的应该还能行。”
陆婷婷于是将平板电脑递到她面前：“小姑，你看看这个视频里的鱼骨辫，你能编吗？”
陆婷婷在刷的视频是发布在短视频平台上的，一分钟不到，陆仪礼迅速看了，立刻有了判断：“能倒是能，婷婷，你想编吗？”
陆婷婷点头：“我哥下午还要接我去练古筝呢，小姑你给我编起来，我就不拆了。”
她坐在陆爱芳刚才染头坐过的椅子上，乖乖让姑姑替她通发。少年人的身体都好，发丝乌黑油亮，陆仪礼瞧着，心里也放松不少。尽管多年不曾编发，但发式简单，很快就成了形。
小姑娘照照镜子，意兴阑珊：“小姑，你给我编的怎么不如人家的好看啊。”
陆爱芳走过来向她头上瞧了瞧：“这不编的挺好的吗。”
陆仪礼想了想说：“编发都是一样的，但视频里的这个女生脸比你的窄，也比你的长，你还没长开呢。这样，咱们改一改这个编发，换个样子来编，怎么样？”
陆婷婷翘起嘴角：“我也不知道，我就是想要好看的编发，小姑你看着弄吧。”
陆仪礼年轻时在美发店里也遇见这种情况，客人拿着杂志来店里，点名要做和某某明星一样的头发。头发做好了却不满意，嫌弃师傅手艺不行，弄不成人家的样子。
人与人之间有脸型、五官、气质的区别，再好看的发式也是要因人而异。
婷婷年纪小，脸型又偏圆润，因此她将婷婷的长发梳顺，选取最上面一层编成疏阔的网状，下端再编鱼尾辫，其余头发就任其柔柔披散在肩头。
她轻拍侄女的背：“再去看看。”
陆婷婷在穿衣镜前美美地照来照去：“小姑，你给我编的这个真好看，你真厉害！以前我去表演节目，我妈每回都给我弄个丸子头，可呆板了。下回我再上台，还找你帮我编头发行吗？”
几个兄弟姐妹中，陆爱军家条件最好。陆爱军开了一家图文广告店，妻子滕月玲没事时也在店里帮手。儿子陆骁学习不好，早早就走了体育生的路子，高考考进了本省的一本。陆爱军一直想要个女儿，凑一个儿女双全，陆婷婷的降生如了他的愿，两口子憋着劲要好好培养这个女儿，学习特长两手抓。
陆仪礼看着无忧无虑的陆婷婷，不禁想起与陆婷婷同岁的大女儿明如，心里有些难受。
明如与婷婷同一年出生，两人年纪相仿，本来应该是能玩到一起的——就像唐毓和陆骁，他们表姐弟感情就很好，唐毓去念研究生时，还是陆骁陪着去报道的。可明如与婷婷关系并不亲密，每每见了面，还会拌嘴吵架。
即使自己死后明如的表现让人寒心，但毕竟是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，就算赌气说只要明懿，不要明如，她真的能放下这个孩子吗？
陆婷婷在这边刚吃完饭，陆骁就来了。
他哑着嗓子，头发倔强的向一侧歪倒着，叫了声姑就喊陆婷婷下楼，绝口不提跟着他爸和小叔去孙家打人的事。
陆爱芳和他们一道下了楼。陆爱芳要去上班，让侄子捎带着自己。
房子里就剩下了陆仪礼和在卧室里睡觉的小明如。本来不大的房子顿时觉得幽静起来。陆仪礼看了看表，去了卫生间涮拖把。
她现在没有工作，在大姐这里白吃白住，除了给大姐打扫卫生和做饭，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。
陆仪礼干活很仔细，拖把拖完地后又涮了抹布，蹲在地上一点点的擦过每一块瓷砖，不时抬起手捶一捶后背。
地板、柜子、窗户、卫生间……
到最后，她脱下衣服来去卫生间冲澡。水从花洒中喷薄而出时，陆仪礼一个激灵，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开热水器。
她赤身裸体的站在水下，眼睛被冷水激的睁不开。冷水水压高，劈头盖脸的浇下，让她因缺氧不得不大口喘息，有那么一霎，陆仪礼觉得自己像只濒死的鱼。
也不知淋了多久，她听见外间明如在喊妈妈，终于回过神来，身体已经一片冰凉。
陆仪礼匆匆裹着浴巾出去，正看见明如赤着脚踩在走廊的地板上。她冲过去抱着女儿，女儿的身体给予她一点温暖。
入目是光洁的地板，不染尘埃的环境。
失去的力气仿佛正在回流。即使她没有文化，即使她无业多年又怎样。她还有一双手，她有力气，能干活，能受累，社会与命运都会给她一条路来走。
她养得了自己，养的起孩子。
只是，比起工作来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婚。
陆仪礼拥紧孩子。深知想要脱离孙家这个泥淖，就要先回到泥淖中去。
孙英杰挂了彩。
陆骁动的手。他是陆爱军的大儿子，体育生出身，一米九的个子，高高壮壮像座铁塔。陆骁的妹妹陆婷婷绘声绘色的来向大姑和小姑汇报着情况。
她两手在空中比划：“我哥就这么一抓，小姑夫就被他拿着领子了。我哥瞪着眼就喊：‘你凭什么打我姑！’”
陆爱芳直点头：“好小子，咱家小辈里也就是陆骁能抗事。”
陆仪礼忙扶住陆爱芳的头：“姐，你别动，一动再弄身上。”她用手指摩挲着陆爱芳那被黑色染膏浸润着的头发，“再等五分钟，五分钟后去冲冲就好了。”
过了会，陆爱芳上卫生间洗完头，凑到客厅的全身镜前细细地扒着头皮照，说：“好歹学过，比我自己在家染的匀太多了。”
坐在那玩平板的陆婷婷闻言抬头，奇道：“小姑，大姑说你学过染发？”
陆仪礼说：“年轻的时候我在美发店里当了几年学徒。”
陆婷婷来了兴趣：“小姑，那你会编发吗？”
编发？陆仪礼一怔，那时的新娘盘头倒是没少用编发元素，她的手指粗细适中，正适合编发。后来生了孩子，诸事缠身，编发又耗费时间，她几乎没在编过头发。
她向陆婷婷笑了笑：“好多年没编了，简单些的应该还能行。”
陆婷婷于是将平板电脑递到她面前：“小姑，你看看这个视频里的鱼骨辫，你能编吗？”
陆婷婷在刷的视频是发布在短视频平台上的，一分钟不到，陆仪礼迅速看了，立刻有了判断：“能倒是能，婷婷，你想编吗？”
陆婷婷点头：“我哥下午还要接我去练古筝呢，小姑你给我编起来，我就不拆了。”
她坐在陆爱芳刚才染头坐过的椅子上，乖乖让姑姑替她通发。少年人的身体都好，发丝乌黑油亮，陆仪礼瞧着，心里也放松不少。尽管多年不曾编发，但发式简单，很快就成了形。
小姑娘照照镜子，意兴阑珊：“小姑，你给我编的怎么不如人家的好看啊。”
陆爱芳走过来向她头上瞧了瞧：“这不编的挺好的吗。”
陆仪礼想了想说：“编发都是一样的，但视频里的这个女生脸比你的窄，也比你的长，你还没长开呢。这样，咱们改一改这个编发，换个样子来编，怎么样？”
陆婷婷翘起嘴角：“我也不知道，我就是想要好看的编发，小姑你看着弄吧。”
陆仪礼年轻时在美发店里也遇见这种情况，客人拿着杂志来店里，点名要做和某某明星一样的头发。头发做好了却不满意，嫌弃师傅手艺不行，弄不成人家的样子。
人与人之间有脸型、五官、气质的区别，再好看的发式也是要因人而异。
婷婷年纪小，脸型又偏圆润，因此她将婷婷的长发梳顺，选取最上面一层编成疏阔的网状，下端再编鱼尾辫，其余头发就任其柔柔披散在肩头。
她轻拍侄女的背：“再去看看。”
陆婷婷在穿衣镜前美美地照来照去：“小姑，你给我编的这个真好看，你真厉害！以前我去表演节目，我妈每回都给我弄个丸子头，可呆板了。下回我再上台，还找你帮我编头发行吗？”
几个兄弟姐妹中，陆爱军家条件最好。陆爱军开了一家图文广告店，妻子滕月玲没事时也在店里帮手。儿子陆骁学习不好，早早就走了体育生的路子，高考考进了本省的一本。陆爱军一直想要个女儿，凑一个儿女双全，陆婷婷的降生如了他的愿，两口子憋着劲要好好培养这个女儿，学习特长两手抓。
陆仪礼看着无忧无虑的陆婷婷，不禁想起与陆婷婷同岁的大女儿明如，心里有些难受。
明如与婷婷同一年出生，两人年纪相仿，本来应该是能玩到一起的——就像唐毓和陆骁，他们表姐弟感情就很好，唐毓去念研究生时，还是陆骁陪着去报道的。可明如与婷婷关系并不亲密，每每见了面，还会拌嘴吵架。
即使自己死后明如的表现让人寒心，但毕竟是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，就算赌气说只要明懿，不要明如，她真的能放下这个孩子吗？
陆婷婷在这边刚吃完饭，陆骁就来了。
他哑着嗓子，头发倔强的向一侧歪倒着，叫了声姑就喊陆婷婷下楼，绝口不提跟着他爸和小叔去孙家打人的事。
陆爱芳和他们一道下了楼。陆爱芳要去上班，让侄子捎带着自己。
房子里就剩下了陆仪礼和在卧室里睡觉的小明如。本来不大的房子顿时觉得幽静起来。陆仪礼看了看表，去了卫生间涮拖把。
她现在没有工作，在大姐这里白吃白住，除了给大姐打扫卫生和做饭，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。
陆仪礼干活很仔细，拖把拖完地后又涮了抹布，蹲在地上一点点的擦过每一块瓷砖，不时抬起手捶一捶后背。
地板、柜子、窗户、卫生间……
到最后，她脱下衣服来去卫生间冲澡。水从花洒中喷薄而出时，陆仪礼一个激灵，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开热水器。
她赤身裸体的站在水下，眼睛被冷水激的睁不开。冷水水压高，劈头盖脸的浇下，让她因缺氧不得不大口喘息，有那么一霎，陆仪礼觉得自己像只濒死的鱼。
也不知淋了多久，她听见外间明如在喊妈妈，终于回过神来，身体已经一片冰凉。
陆仪礼匆匆裹着浴巾出去，正看见明如赤着脚踩在走廊的地板上。她冲过去抱着女儿，女儿的身体给予她一点温暖。
入目是光洁的地板，不染尘埃的环境。
失去的力气仿佛正在回流。即使她没有文化，即使她无业多年又怎样。她还有一双手，她有力气，能干活，能受累，社会与命运都会给她一条路来走。
她养得了自己，养的起孩子。
只是，比起工作来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婚。
陆仪礼拥紧孩子。深知想要脱离孙家这个泥淖，就要先回到泥淖中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