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遇人不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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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离开这里你也不能摆脱过去。”李慕白现在总算明白姜念汐为何喜欢故作深沉地讥诮小女生，其实她是打心底里羡慕那些只烦恼鸡毛蒜皮的小事的懵懂少女，而她之所以看出他的孤独，无非是同类相知。
“呵呵，你以为听我说几句话就能了解我了？”少女又恢复了往日的倨傲，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，“过去的十年，谁能三言两语交代清楚？”
“不是有人说，每个人都是孤岛吗？”李慕白感觉自己的嗓音有些异样，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。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“我是说，我可以跟你一起……面对，抱团取暖未尝不可。”
“我可真羡慕你。”姜念汐收敛笑容，语气却随着话语逐渐加重，最后几个字尤其刺耳，“不过，你以为生活是童话故事吗，我亲爱的王子殿下？”
“我不是跟你开玩笑，你留下来，我给你钱，甚至只要你愿意，等年龄到了，我可以娶你。”李慕白神色认真，“实在不行，我也可以跟你一起离开，总之，你要跟那人断了联系。”
姜念汐头一次感觉自己的表情不够用，“我真的服你了，你也没喝酒呀，嗑药了？咱们不是演电影，镜头一转，奋斗全免，我看你也不像富二代，就算家里拆迁也不至于这么没谱吧？”
“其实，我算是富三代，父母早逝，唯一在世的亲人——爷爷，暑假也去世了，只留下一笔可观的财富。”李慕白这人但凡起了什么念头，就非要做到不可，他不想姜念汐就这么离开，尤其不想她作践自己，所以就扯了这么一个谎子。
“我次奥！”面对低头崩脸，作悲伤状的少年，姜念汐即便将信将疑，也不好出言质疑，“对不起，我只是觉得你的身世......太具传奇色彩了，跟什么爽文设定似的。”
“你把卡号给我，我今晚就给你转过去。”李慕白刚说完，不待少女回答，学校的播音喇叭响彻校园，“楼顶一男一女是哪个班的学生？马上到校长办公室来！”
姜念汐刚才一直靠在楼顶边缘的护栏上，不知道被谁给看到了。
不过两个人没谁在乎，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下了楼。
校长办公室在前楼一层最东侧，是一间不大却古色古香的屋子，装饰内敛不见奢华，进门就感到主人的格调高雅，直到看见办公桌后面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，才确信人不可貌相。
校长方建华对工作还挺上心，各年级名列前茅的学生，他似乎了如指掌，至少对姜念汐很是了解，她跟李慕白一起，一看就是有早恋的倾向。
但是校长先生很是通情达理，甚至还主动谈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早恋经历。先是跟少女抱怨自己父母棒打鸳鸯的专横，随后很自然地过渡到了成绩上，接着就是不遗余力地在夸奖姜念汐，最后开始向她谈起过往一中考上名牌大学的诸多学生，先说这个人如何了不起，那个人如何厉害，铺垫完了，才装作不经意地提到，这些人逢年过节都要来拜访自己。
一旁的李慕白几乎淡化成背景，傻乎乎地跟着站了一个多小时，净听校长跟少女东拉西扯，临了只得到一句“你小子也要好好学习，不然怎么配得上人家姜同学”，然后中年男人就让两人回去上课。
出了校长办公室，姜念汐再也憋不住笑，可又不敢太放肆，毕竟校长还在里面坐着，只好捂着嘴和肚子低低地笑。
“笑什么，赶紧走了！”
“咱们从后门溜走吧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最后一节课了，还去个锤子！”
李慕白稍微有些犹豫，“要不要给萧老师打个电话？”
“我次奥，你是真傻还是装傻，打电话干什么？校长训话到刚好放学，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借口吗？咱们去找个地方商讨一下借钱的事情。”
“借钱？”李慕白吃了一惊，“你还欠人家钱吗？”
“当然不是......出去再说吧。”
两人趁门卫老大爷不注意，从学校后门溜了出来，思前想后又绕到学校正门，附近没有什么僻静的好去处，这里倒有一家等于自带包厢的奶茶店，一般上课时间那里都没有人，可是当两人点了奶茶走到里间，居然看到一个一脸痞相的黄毛，在最里面的沙发椅上躺着抽烟。
“吆，这不是昨天那位小妹妹吗？来，到哥这坐会……我笑了，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吗？”
两人原本打算离开，黄毛却突然开口了。
姜念汐只是拿眼睛剜他一下，就往外走，可畏的人言，她都听过太多，这种实在不算什么，但是少女走出奶茶店，才发现李慕白没有跟过来，瞬间明悟的她就又冲了进去，结果目瞪口呆。
黄毛捂着嘴巴坐在地上，又惊又怒地瞪着少年，鲜血从他的指缝溢出。
昏暗灯光的映衬下，李慕白那张俊逸的面庞，冷漠的可怕，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。
城南公园周末时候挺热闹，工作日就比较冷清，快要进入十月份，园子里的绿植尚且枝叶扶疏，可能是因为常青林木比较多的缘故。
李慕白从奶茶店出来以后，就一直没有再说话，姜念汐也是一直欲言又止，两个人沉默着沿马路一直往南，就走到了公园门口。
“进公园找个长椅坐会吧？”姜念汐提议道。
李慕白点了点头就径直往里走，少女不太明白他到底怎么了。
等到两人在一棵香樟树下坐下来，姜念汐率先打破了沉默，“我觉得一个人隐藏自己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，我看到你的另一面，心里甚至有些高兴，因为我也一直戴着面具……对不起呀，我之前跟你说的话，并不全是真的。佳美的事我确实很难过，但是我并不是因为她才要离开。说白了，一切只是钱的问题，我现在每年至少往医院拿十万块，往精神疗养院拿五万块，自己也要吃穿用度，可仅凭我的兼职，根本维持不了生活。”
“那......你的父母呢？”
“小时候，我牵着妈妈的手，看到有大人躺在街上痛哭流涕，感到很不解，不明白无人约束的大人为什么也会哭鼻子，后来，我就慢慢明白了……可我有时候觉得，生活的最大悲剧，不在于世事无常，而是遇人不淑，因为一些不合格的人，他们不仅连最基本的责任都拒绝承担，而且还要无底限地拖累身边的人……”少女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。
“离开这里你也不能摆脱过去。”李慕白现在总算明白姜念汐为何喜欢故作深沉地讥诮小女生，其实她是打心底里羡慕那些只烦恼鸡毛蒜皮的小事的懵懂少女，而她之所以看出他的孤独，无非是同类相知。
“呵呵，你以为听我说几句话就能了解我了？”少女又恢复了往日的倨傲，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，“过去的十年，谁能三言两语交代清楚？”
“不是有人说，每个人都是孤岛吗？”李慕白感觉自己的嗓音有些异样，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。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“我是说，我可以跟你一起……面对，抱团取暖未尝不可。”
“我可真羡慕你。”姜念汐收敛笑容，语气却随着话语逐渐加重，最后几个字尤其刺耳，“不过，你以为生活是童话故事吗，我亲爱的王子殿下？”
“我不是跟你开玩笑，你留下来，我给你钱，甚至只要你愿意，等年龄到了，我可以娶你。”李慕白神色认真，“实在不行，我也可以跟你一起离开，总之，你要跟那人断了联系。”
姜念汐头一次感觉自己的表情不够用，“我真的服你了，你也没喝酒呀，嗑药了？咱们不是演电影，镜头一转，奋斗全免，我看你也不像富二代，就算家里拆迁也不至于这么没谱吧？”
“其实，我算是富三代，父母早逝，唯一在世的亲人——爷爷，暑假也去世了，只留下一笔可观的财富。”李慕白这人但凡起了什么念头，就非要做到不可，他不想姜念汐就这么离开，尤其不想她作践自己，所以就扯了这么一个谎子。
“我次奥！”面对低头崩脸，作悲伤状的少年，姜念汐即便将信将疑，也不好出言质疑，“对不起，我只是觉得你的身世......太具传奇色彩了，跟什么爽文设定似的。”
“你把卡号给我，我今晚就给你转过去。”李慕白刚说完，不待少女回答，学校的播音喇叭响彻校园，“楼顶一男一女是哪个班的学生？马上到校长办公室来！”
姜念汐刚才一直靠在楼顶边缘的护栏上，不知道被谁给看到了。
不过两个人没谁在乎，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下了楼。
校长办公室在前楼一层最东侧，是一间不大却古色古香的屋子，装饰内敛不见奢华，进门就感到主人的格调高雅，直到看见办公桌后面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，才确信人不可貌相。
校长方建华对工作还挺上心，各年级名列前茅的学生，他似乎了如指掌，至少对姜念汐很是了解，她跟李慕白一起，一看就是有早恋的倾向。
但是校长先生很是通情达理，甚至还主动谈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早恋经历。先是跟少女抱怨自己父母棒打鸳鸯的专横，随后很自然地过渡到了成绩上，接着就是不遗余力地在夸奖姜念汐，最后开始向她谈起过往一中考上名牌大学的诸多学生，先说这个人如何了不起，那个人如何厉害，铺垫完了，才装作不经意地提到，这些人逢年过节都要来拜访自己。
一旁的李慕白几乎淡化成背景，傻乎乎地跟着站了一个多小时，净听校长跟少女东拉西扯，临了只得到一句“你小子也要好好学习，不然怎么配得上人家姜同学”，然后中年男人就让两人回去上课。
出了校长办公室，姜念汐再也憋不住笑，可又不敢太放肆，毕竟校长还在里面坐着，只好捂着嘴和肚子低低地笑。
“笑什么，赶紧走了！”
“咱们从后门溜走吧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最后一节课了，还去个锤子！”
李慕白稍微有些犹豫，“要不要给萧老师打个电话？”
“我次奥，你是真傻还是装傻，打电话干什么？校长训话到刚好放学，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借口吗？咱们去找个地方商讨一下借钱的事情。”
“借钱？”李慕白吃了一惊，“你还欠人家钱吗？”
“当然不是......出去再说吧。”
两人趁门卫老大爷不注意，从学校后门溜了出来，思前想后又绕到学校正门，附近没有什么僻静的好去处，这里倒有一家等于自带包厢的奶茶店，一般上课时间那里都没有人，可是当两人点了奶茶走到里间，居然看到一个一脸痞相的黄毛，在最里面的沙发椅上躺着抽烟。
“吆，这不是昨天那位小妹妹吗？来，到哥这坐会……我笑了，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吗？”
两人原本打算离开，黄毛却突然开口了。
姜念汐只是拿眼睛剜他一下，就往外走，可畏的人言，她都听过太多，这种实在不算什么，但是少女走出奶茶店，才发现李慕白没有跟过来，瞬间明悟的她就又冲了进去，结果目瞪口呆。
黄毛捂着嘴巴坐在地上，又惊又怒地瞪着少年，鲜血从他的指缝溢出。
昏暗灯光的映衬下，李慕白那张俊逸的面庞，冷漠的可怕，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。
城南公园周末时候挺热闹，工作日就比较冷清，快要进入十月份，园子里的绿植尚且枝叶扶疏，可能是因为常青林木比较多的缘故。
李慕白从奶茶店出来以后，就一直没有再说话，姜念汐也是一直欲言又止，两个人沉默着沿马路一直往南，就走到了公园门口。
“进公园找个长椅坐会吧？”姜念汐提议道。
李慕白点了点头就径直往里走，少女不太明白他到底怎么了。
等到两人在一棵香樟树下坐下来，姜念汐率先打破了沉默，“我觉得一个人隐藏自己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，我看到你的另一面，心里甚至有些高兴，因为我也一直戴着面具……对不起呀，我之前跟你说的话，并不全是真的。佳美的事我确实很难过，但是我并不是因为她才要离开。说白了，一切只是钱的问题，我现在每年至少往医院拿十万块，往精神疗养院拿五万块，自己也要吃穿用度，可仅凭我的兼职，根本维持不了生活。”
“那......你的父母呢？”
“小时候，我牵着妈妈的手，看到有大人躺在街上痛哭流涕，感到很不解，不明白无人约束的大人为什么也会哭鼻子，后来，我就慢慢明白了……可我有时候觉得，生活的最大悲剧，不在于世事无常，而是遇人不淑，因为一些不合格的人，他们不仅连最基本的责任都拒绝承担，而且还要无底限地拖累身边的人……”少女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