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你能不能，堵上我的耳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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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慕白不清楚自己到底多大，这世上恐怕也没人知道，反正按身份证上算，今年十五岁，他升到了高一。
去年他刚到安槐县一中的初中部，就引发了不小的骚动，不仅一跃成为校园论坛上的四大美男之首，还被誉为最难近身的冷傲王子。
等他升到高中，又顺理成章地成了高中部的第一美男。当然，这种噱头十足的桂冠，几乎取决于论坛站长的偏好，并不具有普适性。
早上到教室的时候，少年照例从抽屉里清出一堆样式精美的情书放进书包，其中大多是匿名，少数署名的都是已经公开表示追求的女生。
高一七班全校闻名，除了让众女追捧的李慕白，还有一位大众女神冯北笙，她的裙下之臣，从初中部到高中部，足够组成几个加强连。
而且，这个班里盛产喜欢特立独行的学生，也就是大人眼里的捣蛋鬼，但凡学校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，几乎不可能没有七班的人参与。这是老师们大为痛恨却又无可奈何的事。这帮捣蛋鬼的成绩普遍不错，而且其中不少人的家世背景也不小。这并非巧合，班主任萧怡的名气很大，分班时候，走后门调到她班里的人很多。
李慕白的同桌姜念汐，相貌不算如何出众，却是个顶有名的女学霸，成绩在全校的排名从来没有跌出过前十，只是她经常无故旷课，偶尔来教室也多是趴在桌子上补觉，老师们对此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“今天你来得太早了吧，一会就要晨读，你怎么睡得着？”少年一边摊开课本，一边拿眼睛瞟着窗外陆续从学校后门走向这边的三五成群的学生。他的位置是自己挑的，倒数第三排靠窗。
“今天不睡觉，外面有人烦我，来学校避避风头。”单手托腮的少女无聊地摆弄着手机，“你的手机呢，借我玩玩呗！”
“我没买手机。”
“怎么会，你不是一个人住吗？没有手机怎么联系家人？”
李慕白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，“交浅言深可是为人处事的大忌。”
“我次奥，你这借口整的也太浮夸了！”一头清爽短发的姜念汐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，然后随手将套着粉色兔子的手机扔进桌洞，好整以暇地在桌面摊开奥古斯都的《忏悔录》。这姑娘总是喜欢讥诮身边小女生的幼稚，与其说她素来喜好独来独往，不如说没姑娘愿意跟她接触。
即将早读的时候，班上最是热闹，七嘴八舌，议论纷纷。
李慕白有时候真的挺佩服身边的同龄人，感觉这些人脑子里的念头跌宕起伏，从外星人的宇宙飞船，到人类的神经错乱，从世界未解之谜，到难以捉摸的情欲，每一个被冠名“普通”的人，却都可能从一种前无古人的角度，发表对世界和人生的新颖看法。
少年很想弄明白，一个人是如何成为或者说为什么被称作伟人，以及每一个独一无二的人又是如何变得普通。
“我说，这位衰锅，您能把您那猥琐呆滞的目光挪开吗？”姜念汐屈指敲了敲桌面，“您这样看着我发呆，我怕放学被您的一众花痴围堵群殴。”
李慕白回过神来，看着晨光映照下的同桌，第一次发现她的肌肤白里透红，轻盈碎发下的莹白耳朵，在光线下近乎透明，脸上一层好看的细碎绒毛，刺得人心里痒痒的。
“我次奥，你这人怎么回事？”姜念汐破天荒地有些脸红，“刚跟你说完你就又‘故技重施’，你是想置我于死地吗？我现在已经觉察到好几缕隐蔽的阴险目光了！”
李慕白一时也有些尴尬，不过心里却在想，感情无非是精神上的交流，跟她似乎也还不错。
上午第二节课以后大休息时，校方规定全体学生都要到操场去做广播体操，不过七班的位置上，一向人丁稀少。负责检查的学生会成员，也从来不理会七班，反正七班的操行分值永远垫底。
李慕白最开始一切“按部就班”，从不旷课逃学，有要求的活动统统参加，只是自从升到高中部，就再没去做过操，因为第一天去的路上，就听说很多女生打算请假都要到七班空地上去围观他。
起身活动手脚的姜念汐，往右边扫了一眼，跟她的座位相对的教室另一边，大众女神冯北笙的身边，照例聚了一群吵吵嚷嚷的无聊男生。
突然，她贼兮兮地笑着拍了拍正看着窗外出神的李慕白，大声说道：“你难道性取向有问题吗，怎么不去追人家冯北笙，你俩可是天作之合呀！”
此言一出，班里瞬间静默了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神色自若的少年身上。
“可我不喜欢她，我、喜、欢、你！”李慕白也没有让大家失望，不仅大声回应，最后四个字还故意一字一顿，咬字异常清晰。
班里的男生们顿时爆发出一阵起哄的喔哦声，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“在一起”，然后就有人带头用桌子打着拍子齐声呐喊，惹得别班没去做操的同学也竞相奔来围观。
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李慕白这边，没有人注意到冯北笙的眼神有些异样，似乎是失落。
李慕白确实不喜欢冯北笙。
这姑娘虽然皮肤白皙，五官精致，像是做工精细的瓷娃娃，可少年打心底里对她有些厌恶。一个女生跟很多男生接触，这没什么问题，可她显然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围着她转，她接受了所有人殷勤献媚的礼物，但是从不跟任何人产生感情上的纠葛。
有一些称得上优秀的男生心高气傲，觉得受到玩弄，就聚集在一起想要让大家共同抵制她，但是结果显然一败涂地，愿意为她飞蛾扑火的男生，依然层出不穷。
正当姜念汐骑虎难下，手足无措的时候，窗外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，竟然很快流向别处。
这时候外面有同学闯进来宣布重磅消息，楼上十三班的一个女同学从老教学楼的六楼顶上跳了下去。班里的男同学几乎都往外冲，女生里也有部分人出去。
李慕白微微蹙眉，扭头继续看着窗外，初秋的阳光温煦，不时有微风轻柔拂过，带来不知名的花香，在这么好的天里，正值花季的少女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，活着对有些人来说，真的那么痛苦吗，竟然选择死亡来逃避。
“喂，你能不能，堵上我的耳朵？”
正在思索的少年突然听到熟悉而又陌生的低哑嗓音，回头一看，姜念汐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，她是带着哭腔说话。
李慕白不清楚自己到底多大，这世上恐怕也没人知道，反正按身份证上算，今年十五岁，他升到了高一。
去年他刚到安槐县一中的初中部，就引发了不小的骚动，不仅一跃成为校园论坛上的四大美男之首，还被誉为最难近身的冷傲王子。
等他升到高中，又顺理成章地成了高中部的第一美男。当然，这种噱头十足的桂冠，几乎取决于论坛站长的偏好，并不具有普适性。
早上到教室的时候，少年照例从抽屉里清出一堆样式精美的情书放进书包，其中大多是匿名，少数署名的都是已经公开表示追求的女生。
高一七班全校闻名，除了让众女追捧的李慕白，还有一位大众女神冯北笙，她的裙下之臣，从初中部到高中部，足够组成几个加强连。
而且，这个班里盛产喜欢特立独行的学生，也就是大人眼里的捣蛋鬼，但凡学校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，几乎不可能没有七班的人参与。这是老师们大为痛恨却又无可奈何的事。这帮捣蛋鬼的成绩普遍不错，而且其中不少人的家世背景也不小。这并非巧合，班主任萧怡的名气很大，分班时候，走后门调到她班里的人很多。
李慕白的同桌姜念汐，相貌不算如何出众，却是个顶有名的女学霸，成绩在全校的排名从来没有跌出过前十，只是她经常无故旷课，偶尔来教室也多是趴在桌子上补觉，老师们对此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“今天你来得太早了吧，一会就要晨读，你怎么睡得着？”少年一边摊开课本，一边拿眼睛瞟着窗外陆续从学校后门走向这边的三五成群的学生。他的位置是自己挑的，倒数第三排靠窗。
“今天不睡觉，外面有人烦我，来学校避避风头。”单手托腮的少女无聊地摆弄着手机，“你的手机呢，借我玩玩呗！”
“我没买手机。”
“怎么会，你不是一个人住吗？没有手机怎么联系家人？”
李慕白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，“交浅言深可是为人处事的大忌。”
“我次奥，你这借口整的也太浮夸了！”一头清爽短发的姜念汐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，然后随手将套着粉色兔子的手机扔进桌洞，好整以暇地在桌面摊开奥古斯都的《忏悔录》。这姑娘总是喜欢讥诮身边小女生的幼稚，与其说她素来喜好独来独往，不如说没姑娘愿意跟她接触。
即将早读的时候，班上最是热闹，七嘴八舌，议论纷纷。
李慕白有时候真的挺佩服身边的同龄人，感觉这些人脑子里的念头跌宕起伏，从外星人的宇宙飞船，到人类的神经错乱，从世界未解之谜，到难以捉摸的情欲，每一个被冠名“普通”的人，却都可能从一种前无古人的角度，发表对世界和人生的新颖看法。
少年很想弄明白，一个人是如何成为或者说为什么被称作伟人，以及每一个独一无二的人又是如何变得普通。
“我说，这位衰锅，您能把您那猥琐呆滞的目光挪开吗？”姜念汐屈指敲了敲桌面，“您这样看着我发呆，我怕放学被您的一众花痴围堵群殴。”
李慕白回过神来，看着晨光映照下的同桌，第一次发现她的肌肤白里透红，轻盈碎发下的莹白耳朵，在光线下近乎透明，脸上一层好看的细碎绒毛，刺得人心里痒痒的。
“我次奥，你这人怎么回事？”姜念汐破天荒地有些脸红，“刚跟你说完你就又‘故技重施’，你是想置我于死地吗？我现在已经觉察到好几缕隐蔽的阴险目光了！”
李慕白一时也有些尴尬，不过心里却在想，感情无非是精神上的交流，跟她似乎也还不错。
上午第二节课以后大休息时，校方规定全体学生都要到操场去做广播体操，不过七班的位置上，一向人丁稀少。负责检查的学生会成员，也从来不理会七班，反正七班的操行分值永远垫底。
李慕白最开始一切“按部就班”，从不旷课逃学，有要求的活动统统参加，只是自从升到高中部，就再没去做过操，因为第一天去的路上，就听说很多女生打算请假都要到七班空地上去围观他。
起身活动手脚的姜念汐，往右边扫了一眼，跟她的座位相对的教室另一边，大众女神冯北笙的身边，照例聚了一群吵吵嚷嚷的无聊男生。
突然，她贼兮兮地笑着拍了拍正看着窗外出神的李慕白，大声说道：“你难道性取向有问题吗，怎么不去追人家冯北笙，你俩可是天作之合呀！”
此言一出，班里瞬间静默了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神色自若的少年身上。
“可我不喜欢她，我、喜、欢、你！”李慕白也没有让大家失望，不仅大声回应，最后四个字还故意一字一顿，咬字异常清晰。
班里的男生们顿时爆发出一阵起哄的喔哦声，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“在一起”，然后就有人带头用桌子打着拍子齐声呐喊，惹得别班没去做操的同学也竞相奔来围观。
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李慕白这边，没有人注意到冯北笙的眼神有些异样，似乎是失落。
李慕白确实不喜欢冯北笙。
这姑娘虽然皮肤白皙，五官精致，像是做工精细的瓷娃娃，可少年打心底里对她有些厌恶。一个女生跟很多男生接触，这没什么问题，可她显然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围着她转，她接受了所有人殷勤献媚的礼物，但是从不跟任何人产生感情上的纠葛。
有一些称得上优秀的男生心高气傲，觉得受到玩弄，就聚集在一起想要让大家共同抵制她，但是结果显然一败涂地，愿意为她飞蛾扑火的男生，依然层出不穷。
正当姜念汐骑虎难下，手足无措的时候，窗外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，竟然很快流向别处。
这时候外面有同学闯进来宣布重磅消息，楼上十三班的一个女同学从老教学楼的六楼顶上跳了下去。班里的男同学几乎都往外冲，女生里也有部分人出去。
李慕白微微蹙眉，扭头继续看着窗外，初秋的阳光温煦，不时有微风轻柔拂过，带来不知名的花香，在这么好的天里，正值花季的少女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，活着对有些人来说，真的那么痛苦吗，竟然选择死亡来逃避。
“喂，你能不能，堵上我的耳朵？”
正在思索的少年突然听到熟悉而又陌生的低哑嗓音，回头一看，姜念汐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，她是带着哭腔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