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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曲阜凶案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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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临近晌午。

    有行脚商人投店,女东家这才现了身。

    招呼一桌客人入座,王花心虚地朝打铁二人瞄了一眼,不看还好,这一眼扫过,让她内心翻江倒海,脸色当即煞白。

    那位公子标新立异的短发,怎么一夜间已能盘起发髻?

    为首中年可能是个熟客,笑呵呵打趣,

    “哎呦,王掌柜,怎的如此失魂落魄?”

    说话间朝女子的视线望去,

    “嘿嘿,原来是新添了打铁的俊伙计!”

    “瞧把王掌柜魂都勾了去!”

    同桌二人哈哈大笑,

    “我说王掌柜,这还没天黑呢,收着点!”

    “就是,赶紧给咱们张罗酒菜要紧,都饿的前胸贴后背咯!”

    这几人说话也不避嫌,只当陆长生是个帮工。

    王花压下内心的不安,毕竟行走江湖有些伪装伎俩也是寻常,想来必是如此,哪有人一夜间长那么长的头发?!

    换上笑脸打趣道,

    “都是饿死鬼投胎,且好等一会,瘦猴去城里采买还未归,奴家一个人生不出三头六臂!”

    三个客人大抵是知晓此女根脚,也不敢过分开玩笑,

    “今个王掌柜亲自下厨,算咱们赶上了,多等片刻,不亏!”

    “是极是极!”

    “来来来,咱们先小酌一杯,且润润喉咙。”

    “东家,”

    王花摇曳着身姿往里间走,冷不丁被陆长生这声叫唤吓的一哆嗦,可见有了害人之心后的心虚。

    “照那桌一样的饭食,来上一份!”

    王花露出牵强一笑,

    “好的,公子!”

    无视背后三人的诧异,赶紧回了里间。

    吃酒三人交换眼色,为首人摇了摇头示意无事,便继续聊起了天南地北。

    看着即将成形,与木剑一般无二的长剑,陆长生并无波澜。

    在他心目中越来越清晰的剑影,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剑,特别是贯穿剑身的那条凹槽,只可惜剑影至今没有凝聚出剑柄。

    陆长生也熄了复刻出剑影的打算,美好的事物总该留待将来,日子才有盼头。

    有时候陆长生也会疑惑脑海中长条带个剑尖的阴影它根本就不是剑,但每每升起这个念头就会被自己无情镇压。

    自己可是立志做剑客的人,金手指也是剑形,多登对!

    两桌餐食一般无二,所以上起来是同步的,眼看那空桌上的饭菜快要齐活,阮大山道,

    “师傅,您先去吃饭吧,剩下打磨剑身的事,徒儿很快就能做好。”

    “不急,等你一起。”

    “师傅…”

    阮大山心头一暖,止不住泪花闪动。

    陆长生笑骂,

    “出息!”

    “麻利点,对了,剑身不必打磨,原汁原味挺好!”

    这桌客人已经将饭菜吃了个七七八八,师徒俩总算勉强收工。

    阮大山对这柄毛糙的剑很是不满,心中暗暗发狠,日后一定要为师傅铸把好剑。

    陆长生接过仅剑尖、剑刃泛白其他晦暗不堪的长剑,随意抖了几个剑花,微笑点头,

    “不错,倒是比我那柄木剑更实在些!”

    阮大山有些不解,

    “师傅,您既然这么爱剑,怎能忍下如此粗糙?”

    “哪怕去城里,只要舍得花钱,也能买着一把好剑。”

    他不信师傅是舍不得花钱的人。

    “师傅喜欢的是剑道,而非剑本身,若非我那把木剑残缺了,也不会考虑换剑。”

    陆长生没说的下一句是:‘毕竟它伴随了我很多年。’

    陆长生将裸剑斜挂在腰间,晃动一番,还好,动作不太大的情况下,不至于割破长衫,

    但剑鞘还得尽快补上。

    “走,吃饭!”

    二人经过酒足饭饱正谈笑风生那一桌客人时,三人聊天顿止。

    之前打趣的这位,却不想竟是个配了剑的出尘贵公子。

    待二人无视他们,去了别桌开始吃饭。

    三人这才松了口气,挤眉弄眼间,纷纷起身,拍了碎银在桌上,便往篱笆院外而去。

    迎头与一帮气势张扬的人撞了个照面,

    “哎呦,二爷,您来啦!”

    三人连连作揖。

    为首那中等汉子只是点点头,并不答话,继续向里走,后面五人紧跟而至。

    三人急忙让开了通道,

    “二爷,您忙,小的们先走一步!”

    “师傅,他来了!”

    阮大山压低声音,语带紧张提醒。

    陆长生背对入口,动静自然是听到了,却自顾自干饭,还不忘指点徒弟,

    “吃你的饭!”

    “以后敞开了吃,莫要叫旁人笑话你师父养不起你,瞧瞧你这身板!”

    一行六人,腰间都别着家伙事,分左右两桌入座,算是将陆长生这桌夹在了中间。

    也不点菜,更不出声,就这么直愣愣盯着陆长生。

    陆长生还没霸道到不让人看的地步,不过叫一帮老爷们盯着吃饭,着实倒胃口。

    这时女东家扭动腰肢现身了,与自家姘头交换个眼色,颐指气使地来到小铁匠身边冷言呵斥,

    “阮二,谁给你的胆子上客人桌吃饭?”

    阮二下意识打了个哆嗦,不过很快镇定,埋头干饭,权当没听到。

    “快滚回去打你的铁,听到没有!”

    女子有了靠山,不依不饶,就是要把苗头朝陆长生身上引,如此才好借机发难,毕竟这大白天的,也不能上来就喊打喊杀。

    陆长生微微皱眉,退回夹菜的动作,轻轻搁下筷子,自言自语道,

    “我不喜欢反派话多,所以你们不用报名号,简单说出你们的目的就好!”

    “记住,说重点,因为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话落,人已经缓缓起身。

    众人欺行霸市习惯了,换平常他们肯定捧腹大笑,但眼前之人让他们心里没底,甚至隐隐有些慌乱。

    为首的‘二爷’瞳孔收缩,清了清嗓子道,

    “有人通报你侮辱了我的女人!”

    女子哪里看不出好赖,陆长生的一句话,让一众平日里耀武扬威的‘脏帮’打手们纷纷变色,自家姘头平日里怎可能这般色厉内荏,不由内心狂跳。

    他的背景抛开不谈,一个孤身带着巨款的贵公子,若没点能耐,谁信呐!

    哎呦喂,都怪自己财色双贪…马二啊马二,你得支棱起来啊!

    陆长生朝失魂落魄的女东家瞥了一眼,随即扭头对上马二,笑的轻蔑,

    “你不仅高看她,还低看我!”

    女子脸色青白,委屈着朝马二身边挤去,

    “马二,你要为妾身做主啊,他…他…”

    一头扎进马二的臂弯,哭哭啼啼。

    马二任由女人趴伏在膝间哭闹,目光仍集中在陆长生脸上,实际情况他一清二楚,那种动静别说小铁匠听出个大概,瘦猴更懂,也说的很清楚,毕竟马二才是他真正的主子。

    陆长生的开场白,不但震慑了他,同时也把他计划的节奏打乱,以至于现在他在犹豫是否该放弃。

    陆长生才不给他更多时间,冷声道,

    “阮大山现在是我的徒弟,我替他问一句,他姐姐的尸骨现在何处?”

    马二一把推开假意哭哭啼啼的女子,豁然起身,手已经摸上腰间的短刀。

    这特么已经不是自己这边放不放弃的事了,人家这是摆明了不死不休。

    “哼,想替这贱种讨公道,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!”

    “动手!”

    说话间抄起短刀就朝陆长生劈下。

    若将段洪的战力看做是10,从这哥们的动作看大抵也就是3-4这么个光景,一出手,看似血勇无比,却是中门大开,漏洞百出!

    陆长生提剑简单一个直刺,虽是后发,却笃定了要比他的刀快数筹。

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马二惨嚎,举刀的胳膊腋下被一剑刺了个对穿,才堪堪举过头顶的短刀哐啷掉地,人也连退数步,目露大骇。

    而咋咋呼呼的小弟们这会儿有的甚至还没掏出家伙来。

    什么情况,自家二当家叱咤风云这么多年,经历多少场厮杀,竟是如此不堪一击?

    王花本就被推倒在地,此刻更是抱头哀嚎,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阮大山嘴巴张大,呆若木鸡,他是一直紧张盯着师傅的,可师傅那一剑太快,他连轨迹都没捕捉到,马二就中剑了。

    师父他…他竟是如此厉害!

    陆长生早就给自己制定了战场不装x的信条,岂会浪费时机摆造型?

    辗转腾挪间,不管有抵抗的,还是吓傻了的,亦或是转身想跑的,数个呼吸间,全部惨嚎躺地。

    石板地上有人倒下的地方就有大量鲜血流淌,篱笆园内惨不忍睹。

    陆长生信步来到马二身前,居高临下再问,

    “我徒儿他姐姐的尸骨在哪?”

    马二此时右臂算是废了,左手正死死反压腋下的贯穿伤,脸上苍白,疼得面庞抽搐,却努力忍着不发出声来,内心是无比的绝望与后悔,怕是要栽在此间了,苦笑摇头,

    “我不知,谁会关注这屁事!”

    “怕是那老东西也不知,就像死去了一只阿猫阿狗!”

    “或许在……嘶…在他家后宅的井里,或许早丢乱葬岗了,具体谁知道呢!”

    陆长生回头朝阮大山望去,阮大山也不想让师傅为难,

    “师傅,徒儿全凭师傅做主!”

    陆长生叹口气,点点头,

    “晚些去那人府上再问问吧,能找到最好。”

    “我马二自认不是好东西,但手上并没有阮家人的血,此间贪财不成,已受了教训,可否放我等一条生路?”

    陆长生分明是个俊朗贵公子,与弑杀的形象截然相反,故马二说的坦诚,也是抱了一线生机。

    陆长生并不搭理,朝瘫软在地的女东家瞥了一眼,径直来到阮大山身前,递出手中剑道。

    阮大山接剑在手,仰头狐疑地望着陆长生,

    “师傅?”

    陆长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,

    “长生门诛贼首就够了,这些帮凶虽也极为可恶,可具体哪些是不得已而为之,哪些手中不曾沾染鲜血,又有谁是穷凶极恶,咱们长生门不是官府,哪有必要去弄清!”

    “有条件就给他们一个教训,没条件就算了,总之自身安危更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留着他们传播恐惧,岂不更好?”

    “弟子明白了,”

    阮大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长剑,又抬头,

    “师傅是说此时算是有条件的情况下,让徒儿练手的同时也给他们一个教训?”

    陆长生满意点头,他可不想收个圣母徒弟,

    “去吧,那5个受伤不重,只是暂时失去了抵抗力,就挑断一只脚筋吧!”

    师徒俩这都不避人的吗?

    陆长生的风轻云淡,比那些冷酷杀手更让他们胆寒。

    马二满脸死志,自知再无活路,打生打死这么多年,他也有了三分枭雄本色,并未失了气节或咒骂发狠或哭爹喊娘,安静地回忆过往,同时‘长生门’的部分教条也让他死的瞑目,呵,原来自己不来,人家迟早也会找过去!

    阮二提着长剑来到就近的帮凶跟前,那帮凶一脸惊恐,嘴里喃喃不清,阮二蹲下身,摆正了他的一条腿,寻摸着脚后跟的位置,横剑一拉…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

    那帮凶抱着脚后跟,在地上翻滚哀嚎。

    有个想挣扎起来跑路的,被陆长生一脚踹翻,伤势又重几分。

    其他人见状只得惶恐地等待着被割脚后跟,没人敢出言不逊,毕竟瘸了与丢命傻子都会选!

    阮大山尽管胸有仇恨,却是头回经历,待5人脚筋尽数割完,已是汗流满面,脸色发白。

    “师傅!”

    阮大山恭敬还剑。

    陆长生接剑,只是点头,并不出言安慰,人嘛,总是要学会适应的。

    “她毕竟是你的姨娘,为师替你出手吧!”

    师傅说的不错,毕竟是姨娘,可正是如此……

    阮大山嘴笨但心思通透,岂可让师傅背负打杀弟子姨娘的恶名?

    “师傅,请让弟子来吧!”

    “哦?也好!”

    陆长生满脸欣慰,倒是要看看自己这开山大弟子如何处理,不圣母是前提,可也不能被仇恨蒙蔽双眼,毕竟这女人也没有实质性大奸大恶的行为。

    “公子,求求你,奴家错了,奴家不该鬼迷心窍,您饶过我一会吧!”

    “公子,我给您为奴为婢,求求你…”

    女东家涕泪恒流,膝行着朝陆长生这边移动,却是被阮大山拦住了去路,女子抬头望着昔日饱受自己打骂的继子,心更慌了,双手扯着软大山的下摆,苦苦哀求,

    “大山,大山,姨娘错了,对不起,都是姨娘不好,大山,看在你爹的份上,饶过我这一回吧…”

    阮大山驻足良久,脸上泪水划过,提剑就从女子脸上划过……

    “啊…我的脸,我的脸,啊…”

    女子双手捂住脸颊,鲜血从指缝里流淌而下。

    待哀嚎声渐小,阮大山冷冷道,

    “我将追随师傅远行,这家当就便宜你了,你说的对,毕竟要看在我爹的份上,可正是如此,你还是不要用那张脸继续给我爹抹黑了吧!”

    转身捧剑朝陆长生躬身,

    “师傅,弟子处置好了!”

    陆长生很是满意,接过剑,点点头,

    “不错!”

    “去收拾你想带走的,今晚咱们在城里过夜。”

    “是,师傅!”

    哀嚎的众人此刻尽皆克制,重头戏要来了!

    果然!

    陆长生走到马二身前,

    “不哭不闹还算条汉子,知道为何留你到现在吗?”

    “只是想让你回忆回忆,到底干了多少腌臜事!”

    “好走!”

    ‘走’字刚落,剑已从马二的心房收了回来。

    曲阜县城响当当的‘二爷’口鼻溢血,双眼暴突,嘴巴开合却不能言,几个呼吸后终于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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