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：追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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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昨日森林，就看见前方不远处，一个帷幔轻轻的在空中飘荡。
走近些，才能看清，上面写着四个字，“十钱一碗”。
这是一家简陋的面馆，木屋竹竿。
木屋不大，可能显得不够亮堂，客人吃饭用的两张八仙桌，全都放到了门口，上面撑着一个灰色的雨棚，避光挡雨，简单却也让人心安。
竹竿也不是很高，竿上全都是岁月的痕迹，顶部的那个招客旗在风里轻轻摇摆，不张扬也不含蓄，就好像一位柔情似水的姑娘，问你要不要吃碗面再走。
李二扭头看了一眼，后背上小嘴不停吧唧的少年，说道：“王叔，我们吃碗面再走吧。”
王翦不置可否，他不停地打量着这家面馆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。
李二将背后的少年放到桌旁的长凳上，唤醒了他。
他艰难地醒来，一脸茫然，气息微弱，连说话的声音都细若蚊鸣，李二解释了好半天，他才听懂，最后说了一声谢谢，又欲睡去。
旁边的一个八仙桌，坐着一个汉子。
他翘着二郎腿，吃着一碗面，吃得极香，看到王翦三人坐下，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。
“婶子，来客人啦。”
“好。”
木屋里传来了一个淡漠的声音。
声音刚落，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走了出来。
“葱油面，十钱一碗，要几碗？”
披风少年一听葱油面，立马醒了，他转头朝老婆婆虚弱地喊道：“我要一碗！”
李二笑道：“一共要三碗就可以了。”
老婆婆转身离去。
王翦看着老婆婆的背影若有所思。
那个汉子咽下了一口面，又喝了一口汤，露出了极为享受的表情，他抹抹嘴，朝王翦他们搭话道：
“别看这是个小店，嘿，婶子做的面，那真是没的说，我从小就在这吃，到现在也没吃腻！”
王翦听他说这话，这才露出一丝微笑，朝他点点头。
不一会，三碗葱油面就做好了。
葱香顿时扑鼻而来，让人食指大动。
披风少年等不及面凉，就吃了起来，吸吸呼呼地，烫得他直吐舌头。
老婆婆送来了面，转身就要回去。
那汉子站起身打了个饱嗝，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，他笑嘻嘻地看向老婆婆。
“婶子，叔呢？怎么这几回都没见着？”
老婆婆身子一顿，停下脚步，面向着有些阴暗的木屋，看不清表情。
“走了，七天前就走了。”
那汉子的笑容猛地僵住。
半晌，才叹道：“叔，叔他多好的一个人啊，说没就没了，这真是，真是……哎，婶，你也别难过，那个，要节哀顺变。”
老婆婆沉默了一会，突然笑道：“生老病死，人之常情，还顺变，有什么顺变的，臭小子，吃完了就赶紧滚蛋，在这学人家掉什么书袋子。”
汉子也笑了，“嘿，那你保重身体，要是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，你叫我一声，我走啦。”
说着，扛起两端系着两大捆柴火的扁担，一摇一晃地走了。
老婆婆过去收拾碗筷，看到桌子上的饭钱有些多。
她大概数了一下，一共二十多钱。
老婆婆抬头看向已经被树丛遮住了身影的汉子，叹了一声。
夏日里，高悬在中天的金色太阳火力四射。
灰色的雨棚下，众人安静地吃着面。
披风少年也渐渐不再狼吞虎咽，变成小口地嚼咽。
忽然，他想到什么，他从怀里掏出那十钱，放到李二那边。
他不好意思的说道：“这个就算面钱吧，以后有机会，我再还你。你叫什么名字？我叫刘苹。”
李二笑笑，道：“没关系，我叫李二。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啊？”
他则低着头，边吃面，边小声的说着。
他是要去找他娘。
他家是做生意的，家境还不错，他爹娘很恩爱，也很疼他，他那套功夫，就是他娘教他的。
但是就在半年前，他娘被两个人带走了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他爹开始没日没夜地酗起酒来，不再管他。
他犹豫了好久，还是决定去找他娘，他经常听他娘说起黎山那边的事，于是他从家里拿了不少钱，准备去黎山。
可是路上只要碰见乞丐他就施舍一些，再加上他并不习惯省吃俭用，不到两月，钱就花的一干二净。
刘苹说着说着，就哭了起来，不停地拿手臂抹着眼泪。
他说：“我想娘了。”
李二在一旁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，最后看他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，就问他：“还要去黎山么？”
他点点头，语气坚定道：“要去。”
李二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银钱，递给他，笑着说：“反正你也借了我十钱了，再多借一些，我下次遇到你，也好意思张口向你讨要。”
刘苹呆了一下，说道：“不行，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。”
李二又问：“那你怎么去黎山呢？”
刘苹顿时哑口无言。
最后，他将钱收了起来，又十分认真地谢过李二，说：“以后遇到了，一定会还你的。”
并将身上的黑色短披风解下，递给了李二。
李二接过来，笑着说：“这算利息，回头本金可一分不能少啊。”
少年点点头。然后把面吃完，把汤喝的一滴不剩，最后站起身，说要走了。
李二还没说话，王翦接道：“嗯，你先走吧。”
“再见。”
少年转身离去。
李二问王翦：“我们不走么？”
“走不了了。”
王翦声音淡淡的，像是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。
李二没听懂王叔说的什么意思，他把最后一口汤底喝完，说道：“太热了，在这歇息一会也好。”
“是啊，这么热的天，这么着急走干嘛。”
突然冒来的声音吓了李二一跳，他转头看向旁边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。
这人看上去像个樵夫，五大三粗，宽大的裤腿袖管都撸了起来，腰间别着一把柴刀，没穿鞋子，赤着脚站在地上。
他嘿嘿一笑，坐到了刚刚刘苹的那个位置，和王翦对面。
王翦直直地盯着他。
“就你一个？”
赤脚汉子轻笑了一下，“现在的你，我一个就够了不是么？”
“之前也是你的人？”
他摇摇头，“不是我，是我们，你一共杀了我们四个人，现在也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。”
顿了顿，他又说道：“其实，我们的目标不是你，你知道，你现在这副样子，已经足够了，没必要把命也搭进去。”
王翦看了他一眼，声音骤然冷下来，“你来之前也应该了解过我，所以少说这些无用的话吧！”
赤脚汉子哂笑了一声，又劝说道：“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呢，何必为了一些……”
“够了！我王翦虽说不是什么道德高尚之人，但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够拿来谈判的！”
王翦说完，就剧烈咳嗽起来。
李二眼睛微红，口中喊道：“王叔！”
王翦朝他摆摆手，示意没事。
突然一道刺耳的破空声响起，一条灰影闪电般刺向李二的脖颈。
“铮！”
一声金石碰撞之音，顿时火星四溅。
“小二，快走！”
王翦全身泛起黄光，手掌的肌肤更是直接变成金色。
他一手抓住伸向李二的柴刀，另一手屈似鹰爪向着赤脚汉子的咽喉锁去。
赤脚汉子不慌不忙，单手拧动柴刀，从王翦手中抽出，在空中划出一片灰色阴影，一刀斩向王翦袭来的手爪。
“铿！”
又是一声金石交错之声音，接着是一阵密集的“咔嚓”声，八仙桌登时坍塌碎裂开来。
李二被震地倒飞出去，摔倒在木屋的墙根，直磕得眼冒金星。
赤脚汉子这足以劈山断石的一刀，但却也没能击开王翦的手爪半分，王翦的手仍是直直地插入赤脚汉子的咽喉之中。
却只是一道残影。
赤脚汉子不知何时绕到了王翦的背后，一刀劈向王翦的肩膀。
接着是后脑、脖颈、腰肋、大腿、腿弯、脚面，一刀接着一刀，一刀快过一刀，反复的砍向这几处。
残影片片，最后舞成了一团灰色的刀影光幕。
王翦却浑然不知般，任由赤脚汉子挥刀如雨点般落下，只是每一次刀尖在触碰到躯体的一瞬间，那一处皮肤就泛起金光点点。
犹如冶炼打铁一般，每一刀下去，就是铿锵一声，火星一片。
王翦身后好像荡起了阵阵金色的涟漪，一波接着一波，密集的金石交错声此起彼伏，越响越烈。
王翦收回手，突然长啸一声。
登时原地炸雷一般，桌凳碎木全都倒飞着激射而去，木屋更像是豆腐垒成，瞬间散碎成一根根残木，四散而飞。
头顶的那个雨棚也早已不见了踪影，不知飞到哪里去了。
李二在气浪冲击之前，在阵阵的轰鸣碰撞声中，被那个老婆婆拽向了远处，才算躲过一劫。
四周腾起的烟尘，稍稍停歇。
但见赤脚汉子站在王翦身侧的不远处，一脸地可惜。
他手里那把柴刀，已经秃了，刀尖碎了，刀刃上坑坑洼洼地崩开了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缺口。
可惜了一把上品法器！
出了昨日森林，就看见前方不远处，一个帷幔轻轻的在空中飘荡。
走近些，才能看清，上面写着四个字，“十钱一碗”。
这是一家简陋的面馆，木屋竹竿。
木屋不大，可能显得不够亮堂，客人吃饭用的两张八仙桌，全都放到了门口，上面撑着一个灰色的雨棚，避光挡雨，简单却也让人心安。
竹竿也不是很高，竿上全都是岁月的痕迹，顶部的那个招客旗在风里轻轻摇摆，不张扬也不含蓄，就好像一位柔情似水的姑娘，问你要不要吃碗面再走。
李二扭头看了一眼，后背上小嘴不停吧唧的少年，说道：“王叔，我们吃碗面再走吧。”
王翦不置可否，他不停地打量着这家面馆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。
李二将背后的少年放到桌旁的长凳上，唤醒了他。
他艰难地醒来，一脸茫然，气息微弱，连说话的声音都细若蚊鸣，李二解释了好半天，他才听懂，最后说了一声谢谢，又欲睡去。
旁边的一个八仙桌，坐着一个汉子。
他翘着二郎腿，吃着一碗面，吃得极香，看到王翦三人坐下，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。
“婶子，来客人啦。”
“好。”
木屋里传来了一个淡漠的声音。
声音刚落，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走了出来。
“葱油面，十钱一碗，要几碗？”
披风少年一听葱油面，立马醒了，他转头朝老婆婆虚弱地喊道：“我要一碗！”
李二笑道：“一共要三碗就可以了。”
老婆婆转身离去。
王翦看着老婆婆的背影若有所思。
那个汉子咽下了一口面，又喝了一口汤，露出了极为享受的表情，他抹抹嘴，朝王翦他们搭话道：
“别看这是个小店，嘿，婶子做的面，那真是没的说，我从小就在这吃，到现在也没吃腻！”
王翦听他说这话，这才露出一丝微笑，朝他点点头。
不一会，三碗葱油面就做好了。
葱香顿时扑鼻而来，让人食指大动。
披风少年等不及面凉，就吃了起来，吸吸呼呼地，烫得他直吐舌头。
老婆婆送来了面，转身就要回去。
那汉子站起身打了个饱嗝，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，他笑嘻嘻地看向老婆婆。
“婶子，叔呢？怎么这几回都没见着？”
老婆婆身子一顿，停下脚步，面向着有些阴暗的木屋，看不清表情。
“走了，七天前就走了。”
那汉子的笑容猛地僵住。
半晌，才叹道：“叔，叔他多好的一个人啊，说没就没了，这真是，真是……哎，婶，你也别难过，那个，要节哀顺变。”
老婆婆沉默了一会，突然笑道：“生老病死，人之常情，还顺变，有什么顺变的，臭小子，吃完了就赶紧滚蛋，在这学人家掉什么书袋子。”
汉子也笑了，“嘿，那你保重身体，要是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，你叫我一声，我走啦。”
说着，扛起两端系着两大捆柴火的扁担，一摇一晃地走了。
老婆婆过去收拾碗筷，看到桌子上的饭钱有些多。
她大概数了一下，一共二十多钱。
老婆婆抬头看向已经被树丛遮住了身影的汉子，叹了一声。
夏日里，高悬在中天的金色太阳火力四射。
灰色的雨棚下，众人安静地吃着面。
披风少年也渐渐不再狼吞虎咽，变成小口地嚼咽。
忽然，他想到什么，他从怀里掏出那十钱，放到李二那边。
他不好意思的说道：“这个就算面钱吧，以后有机会，我再还你。你叫什么名字？我叫刘苹。”
李二笑笑，道：“没关系，我叫李二。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啊？”
他则低着头，边吃面，边小声的说着。
他是要去找他娘。
他家是做生意的，家境还不错，他爹娘很恩爱，也很疼他，他那套功夫，就是他娘教他的。
但是就在半年前，他娘被两个人带走了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他爹开始没日没夜地酗起酒来，不再管他。
他犹豫了好久，还是决定去找他娘，他经常听他娘说起黎山那边的事，于是他从家里拿了不少钱，准备去黎山。
可是路上只要碰见乞丐他就施舍一些，再加上他并不习惯省吃俭用，不到两月，钱就花的一干二净。
刘苹说着说着，就哭了起来，不停地拿手臂抹着眼泪。
他说：“我想娘了。”
李二在一旁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，最后看他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，就问他：“还要去黎山么？”
他点点头，语气坚定道：“要去。”
李二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银钱，递给他，笑着说：“反正你也借了我十钱了，再多借一些，我下次遇到你，也好意思张口向你讨要。”
刘苹呆了一下，说道：“不行，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。”
李二又问：“那你怎么去黎山呢？”
刘苹顿时哑口无言。
最后，他将钱收了起来，又十分认真地谢过李二，说：“以后遇到了，一定会还你的。”
并将身上的黑色短披风解下，递给了李二。
李二接过来，笑着说：“这算利息，回头本金可一分不能少啊。”
少年点点头。然后把面吃完，把汤喝的一滴不剩，最后站起身，说要走了。
李二还没说话，王翦接道：“嗯，你先走吧。”
“再见。”
少年转身离去。
李二问王翦：“我们不走么？”
“走不了了。”
王翦声音淡淡的，像是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。
李二没听懂王叔说的什么意思，他把最后一口汤底喝完，说道：“太热了，在这歇息一会也好。”
“是啊，这么热的天，这么着急走干嘛。”
突然冒来的声音吓了李二一跳，他转头看向旁边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。
这人看上去像个樵夫，五大三粗，宽大的裤腿袖管都撸了起来，腰间别着一把柴刀，没穿鞋子，赤着脚站在地上。
他嘿嘿一笑，坐到了刚刚刘苹的那个位置，和王翦对面。
王翦直直地盯着他。
“就你一个？”
赤脚汉子轻笑了一下，“现在的你，我一个就够了不是么？”
“之前也是你的人？”
他摇摇头，“不是我，是我们，你一共杀了我们四个人，现在也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。”
顿了顿，他又说道：“其实，我们的目标不是你，你知道，你现在这副样子，已经足够了，没必要把命也搭进去。”
王翦看了他一眼，声音骤然冷下来，“你来之前也应该了解过我，所以少说这些无用的话吧！”
赤脚汉子哂笑了一声，又劝说道：“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呢，何必为了一些……”
“够了！我王翦虽说不是什么道德高尚之人，但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够拿来谈判的！”
王翦说完，就剧烈咳嗽起来。
李二眼睛微红，口中喊道：“王叔！”
王翦朝他摆摆手，示意没事。
突然一道刺耳的破空声响起，一条灰影闪电般刺向李二的脖颈。
“铮！”
一声金石碰撞之音，顿时火星四溅。
“小二，快走！”
王翦全身泛起黄光，手掌的肌肤更是直接变成金色。
他一手抓住伸向李二的柴刀，另一手屈似鹰爪向着赤脚汉子的咽喉锁去。
赤脚汉子不慌不忙，单手拧动柴刀，从王翦手中抽出，在空中划出一片灰色阴影，一刀斩向王翦袭来的手爪。
“铿！”
又是一声金石交错之声音，接着是一阵密集的“咔嚓”声，八仙桌登时坍塌碎裂开来。
李二被震地倒飞出去，摔倒在木屋的墙根，直磕得眼冒金星。
赤脚汉子这足以劈山断石的一刀，但却也没能击开王翦的手爪半分，王翦的手仍是直直地插入赤脚汉子的咽喉之中。
却只是一道残影。
赤脚汉子不知何时绕到了王翦的背后，一刀劈向王翦的肩膀。
接着是后脑、脖颈、腰肋、大腿、腿弯、脚面，一刀接着一刀，一刀快过一刀，反复的砍向这几处。
残影片片，最后舞成了一团灰色的刀影光幕。
王翦却浑然不知般，任由赤脚汉子挥刀如雨点般落下，只是每一次刀尖在触碰到躯体的一瞬间，那一处皮肤就泛起金光点点。
犹如冶炼打铁一般，每一刀下去，就是铿锵一声，火星一片。
王翦身后好像荡起了阵阵金色的涟漪，一波接着一波，密集的金石交错声此起彼伏，越响越烈。
王翦收回手，突然长啸一声。
登时原地炸雷一般，桌凳碎木全都倒飞着激射而去，木屋更像是豆腐垒成，瞬间散碎成一根根残木，四散而飞。
头顶的那个雨棚也早已不见了踪影，不知飞到哪里去了。
李二在气浪冲击之前，在阵阵的轰鸣碰撞声中，被那个老婆婆拽向了远处，才算躲过一劫。
四周腾起的烟尘，稍稍停歇。
但见赤脚汉子站在王翦身侧的不远处，一脸地可惜。
他手里那把柴刀，已经秃了，刀尖碎了，刀刃上坑坑洼洼地崩开了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缺口。
可惜了一把上品法器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