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谎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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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灵珏好奇地问林修寒：“林公子任的什么官职？”
林修寒恭敬回礼，虽然他不清楚眼前这位素衣清雅的姑娘是何许人，但看她气质超脱似仙子，便知她绝非寻常人。
“下官在司空府任小司空，辅佐大司空史俭大人管理帝都大小工事。”
雨灵珏立即抬眼看了一眼刚刚白衣众人参拜的府门，门楣上写着“史府”，她恍然一笑，道：“我猜你刚刚口中的恩师就是这个史俭大人吧。”
“正是，”林修寒答，“五年前，我由恩师举荐进司空府任职。”
司空府掌管天成水土建筑工事，上到水利、建宫、修陵，下到规整宫苑、疏通水渠都是他们的事。
在司空府任职的多为精通土木造建之事的能人，一向选拔严苛。
主事的大司空史俭更是治下严厉，这位林修寒能得到他的举荐，想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，这让姬思齐都不禁好奇起来。
“帝都司空府，南泽青烟阁，”姬思齐说，“这两处都是天下学子向往之地，却各有不同，来我南泽青烟阁行卷的多是擅诗文政论的学子，而司空府多是擅长机巧建造的才子，林公子可也是建造奇才？”
“奇才下官不敢当，只是擅长些手工粗活罢了，”林修寒忙解释，笑着摆摆手，脸颊上的酒窝更是明显了。
他像是想起某件事情，又立即止住了笑，转身对阎成焱和莎木公主说：“说到手工活，我有一物件要呈给阎世子和莎木公主，本想过几日在春猎之时交予二位，今日在这集市上能与你们偶遇，就现在物归原主吧。”
阎成焱和阎莎木错愕，他们远从西卫而来，与帝都官员无甚来往，怎会有物件在林修寒手上？
林修寒从袖兜里拿出一个制作极为精巧的菱形木盒，木盒中空，像一个极小的密闭篮兜，开合处是由两块榫卯结构的木条相嵌。
他将木盒交给阎成焱，阎成焱疑惑地将木盒拿近看，发现木盒中空的空间里歇着一只蛐蛐。
“这只蛐蛐是三王子生前交给我的，”林修寒解释说，“其实三王子，还有东启默瑜王子与我算是意趣相投的挚友，我们三人常在采薇寺小聚。那日，我和三王子遇见一个赌徒路过采薇寺后门，他边走边说他的蛐蛐不争气，斗不赢庄家的蛐蛐，害他输了好些钱，一气之下就把这蛐蛐踩死泄愤。三王子心生怜悯，花钱向那赌徒买下了这只蛐蛐，本想放生，却看到它腿受伤了，放生了也走不了，于是他想养它些时日，待它伤好了再放。他托我给这小东西做个舒适点的小笼，没想到，我还没做好，他却已经不在人世了，这蛐蛐倒成了他托付给我的遗物了。”
“原来你与那呆和尚相熟……”
雨灵珏此话一出，余音立马推了她一下，让她闭嘴，人家林公子说了这么大一堆，她听到的重点却是呆和尚，太不识大体了。
幸亏阎成焱与阎莎木并未在意雨灵珏的打岔，他们兄妹郑重谢过林修寒后，便邀请他一同去往采薇寺，他也欣然应邀。
雨灵珏盯着木盒中的蛐蛐良久，打趣地对阎成焱说：“三王子必然是十分疼爱这只小东西的，你看这蛐蛐膘肥体壮的，是我见过最胖的蛐蛐了，一定吃得太多，动得太少，都得富贵病了。”
“哈哈哈，雨姑娘不说，我还真没发现，”阎成焱大笑，觉得雨灵珏比这蛐蛐有趣多了，“你喜欢便拿着玩吧，只是它毕竟是我兄长遗物，怕是不能送予姑娘。”
木盒被雨灵珏一把抢过，她不客气地一边把弄蛐蛐一边对阎成焱说：“我借来玩个新奇，自然是要还的，谢过阎世子了。”
没等余音发作，雨灵珏已经拿着木盒一路蹦跳着走远了。
林修寒似有所领悟，口中呢喃念着：“雨姑娘……莫非是……”
“她是雨青安的妹妹，雨灵珏。”姬思齐很快解答了林修寒的疑惑。
林修寒立即露出敬仰的表情，说：“雨相的贤名天下皆知，我有幸在恩师那儿看过他的两卷策论，让我受益匪浅，天下竟有心思如此缜密，又胸怀宽广、德行高雅，以众生安危富足为己任的贤人，真希望有生之年能入青烟阁拜会他。”
姬思齐玩笑说：“林公子莫要太贪心呀，你已入了司空府，还想揶揄我青烟阁，天下学子的美事都要给你一人占了去。”
他们走过热闹的逢庆春市，马上就来到了采薇寺的青阶前。
佛堂的香客络绎不绝，客殿来听默瑜师傅诵经的姑娘也层层叠叠坐满了四层蒲团。
灰青的僧袍上沾了一丝香火的烟尘，尉迟默瑜轻轻拂去尘灰，又望了望窗外后院的方向。
一个小沙弥走进客殿，向尉迟默瑜恭敬地说：“默瑜师傅，客人到了。”
尉迟默瑜起身，盘起手中的白碧玺念珠，向香客们行了个礼，便匆匆随小沙弥去了后院，整个客殿的姑娘们唏嘘良久才慢慢散去。
依然是后院的梨树旁，雨灵珏如云雨中一道圣洁的霞光降临于尉迟默瑜的眼底，纵是她立于众人间，他好似也只能清晰地看见她的轮廓，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，还在逗弄盒中的蛐蛐，根本没有看他一眼。
他知道，她此行前来必然是要试探他的。
尉迟默瑜向两位世子和公主行过礼，看到林修寒也在此处，并不觉得惊讶，两人只是会心地点头。
尉迟默瑜对阎成焱说：“三王子的骨灰我安置在后院的佛堂，请随我来。”
阎成焱感激地回道：“多谢默瑜王子如此惦念我兄长，他日西卫必当重谢。”
“我与三王子多年故交，理当如此。”
尉迟默瑜平静地回应，带领众人去往后院的佛堂。
一进佛堂，雨灵珏就变得沉默起来，她把装着蛐蛐的木盒藏于袖间，看似散漫地走在姬思齐身侧，实则观察着尉迟默瑜的一举一动。
当她跨进佛堂的门栏，抬头看了看供奉在中央的金身，那并不是一尊佛像，而是一个人，这个人只出现在她模糊的记忆中，而这座金身却让她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，这个人就是她的父亲——鱼靖。
当年采薇境人被姬承明屠尽，朝堂上下谁人不知，却无人敢言。
姬承明怕群臣和百姓诟病他打下天下就杀功臣，便编造了一个弥天大谎来欺瞒后世，称采薇境人已择明主，天下一统，他们完成了使命，一夜之间，鱼靖带领境人再次归隐采薇仙境，从此再无音信。
他还命司空府于天成各地建造采薇寺，传扬采薇择贤主的功绩，让采薇境人受世人朝拜，成为世人心中“国泰民安”的定心石。
雨灵珏觉得一阵反胃，刽子手给自己刀下亡魂建庙宇，只为借采薇之名宣扬他姬承明就是天选明君，此等无所不用其极的居心令她恶心。
虽然她早知道这采薇寺里必然修有父亲的金身给世人朝拜，已有觉悟不受其扰，但真的亲眼看到，她心中的愤怒还是难以压制，恨不得立即拔出玉麟剑，劈了这座虚情假意的采薇寺。
一股温热的暖流握紧雨灵珏的手，龙涎香霸道的香气很快掩盖掉佛堂里的檀香味，姬思齐牵着雨灵珏来到窗边的雅座前，扶她坐下。
余音马上递给她一杯水，安抚她慢慢平静下来。
“雨姑娘可有不适？”林修寒细心察觉出雨灵珏的异样，忙上前询问。
雨灵珏已把自己从回忆中抽离，她现在有重要事情要做，不可分神。
她恢复往常笑脸，回林修寒说：“无事，只是不喜欢这佛堂里的檀香，有一股子血腥味。”
“寺庙檀香怎会有血腥味……”
林修寒还摸不着头脑，一旁的尉迟默瑜已把一个白瓷的骨灰罐从隔间捧了出来，小心仔细地递到阎成焱的手中。
阎氏兄妹连声致谢，阎成焱叹息道：“兄长帮父王规划西卫版图时，西卫还只是一片荒漠，黄沙卷天，如今已是商旅繁华之地，他却不能见到了。”
不知何时，窗边突然飞进一群彩蝶，翩翩然飞舞到阎成焱的手边，歇在他手中的骨灰盒上久久都不飞走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。
阎莎木惊喜地落泪，说：“难道是王兄有灵，知道我们来接他了？”
她伸手想去碰那群彩蝶，雨灵珏立即察觉出了异样，步伐极快地跃到阎莎木身前，紧紧抓住了她的手。
“你做什么？”手腕被抓得生疼，阎莎木呵斥着叫雨灵珏放开她的手。
雨灵珏用力将阎莎木推到雅座边，幸亏被姬思齐接住，不然公主仪态就得摔得非常难看了。
姬思齐见雨灵珏神情严肃，便问：“珏儿，可是有什么危险？”
佛堂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，雨灵珏握住阎成焱的臂膀，让他不可随意挪动。
然后，她用衣袖在彩蝶上方煽动，蝴蝶竟不受惊扰，还是紧贴在骨灰盒的盒沿上。
“呆和尚，这骨灰盒是司礼使封的，还是你封的？”雨灵珏突然向尉迟默瑜问话，眼都不抬一下，只专注地看彩蝶的动态。
尉迟默瑜惊异地看了一眼雨灵珏认真的美眸，淡然答道：“我从礼使厅取回来时，它便已经是封好的，应该是司礼使封的。”
雨灵珏利落地从余音头上取下一支刚买的银簪，用锋利的簪尖划开了盒沿上的白色石灰，将盒盖撬开了。
阎莎木有些恼怒，说：“雨姑娘，这是我兄长骨灰，你怎可以如此对待。”
雨灵珏不慌不忙地威胁说：“如果你不想再死一个兄长，就给我闭嘴。”
雨灵珏好奇地问林修寒：“林公子任的什么官职？”
林修寒恭敬回礼，虽然他不清楚眼前这位素衣清雅的姑娘是何许人，但看她气质超脱似仙子，便知她绝非寻常人。
“下官在司空府任小司空，辅佐大司空史俭大人管理帝都大小工事。”
雨灵珏立即抬眼看了一眼刚刚白衣众人参拜的府门，门楣上写着“史府”，她恍然一笑，道：“我猜你刚刚口中的恩师就是这个史俭大人吧。”
“正是，”林修寒答，“五年前，我由恩师举荐进司空府任职。”
司空府掌管天成水土建筑工事，上到水利、建宫、修陵，下到规整宫苑、疏通水渠都是他们的事。
在司空府任职的多为精通土木造建之事的能人，一向选拔严苛。
主事的大司空史俭更是治下严厉，这位林修寒能得到他的举荐，想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，这让姬思齐都不禁好奇起来。
“帝都司空府，南泽青烟阁，”姬思齐说，“这两处都是天下学子向往之地，却各有不同，来我南泽青烟阁行卷的多是擅诗文政论的学子，而司空府多是擅长机巧建造的才子，林公子可也是建造奇才？”
“奇才下官不敢当，只是擅长些手工粗活罢了，”林修寒忙解释，笑着摆摆手，脸颊上的酒窝更是明显了。
他像是想起某件事情，又立即止住了笑，转身对阎成焱和莎木公主说：“说到手工活，我有一物件要呈给阎世子和莎木公主，本想过几日在春猎之时交予二位，今日在这集市上能与你们偶遇，就现在物归原主吧。”
阎成焱和阎莎木错愕，他们远从西卫而来，与帝都官员无甚来往，怎会有物件在林修寒手上？
林修寒从袖兜里拿出一个制作极为精巧的菱形木盒，木盒中空，像一个极小的密闭篮兜，开合处是由两块榫卯结构的木条相嵌。
他将木盒交给阎成焱，阎成焱疑惑地将木盒拿近看，发现木盒中空的空间里歇着一只蛐蛐。
“这只蛐蛐是三王子生前交给我的，”林修寒解释说，“其实三王子，还有东启默瑜王子与我算是意趣相投的挚友，我们三人常在采薇寺小聚。那日，我和三王子遇见一个赌徒路过采薇寺后门，他边走边说他的蛐蛐不争气，斗不赢庄家的蛐蛐，害他输了好些钱，一气之下就把这蛐蛐踩死泄愤。三王子心生怜悯，花钱向那赌徒买下了这只蛐蛐，本想放生，却看到它腿受伤了，放生了也走不了，于是他想养它些时日，待它伤好了再放。他托我给这小东西做个舒适点的小笼，没想到，我还没做好，他却已经不在人世了，这蛐蛐倒成了他托付给我的遗物了。”
“原来你与那呆和尚相熟……”
雨灵珏此话一出，余音立马推了她一下，让她闭嘴，人家林公子说了这么大一堆，她听到的重点却是呆和尚，太不识大体了。
幸亏阎成焱与阎莎木并未在意雨灵珏的打岔，他们兄妹郑重谢过林修寒后，便邀请他一同去往采薇寺，他也欣然应邀。
雨灵珏盯着木盒中的蛐蛐良久，打趣地对阎成焱说：“三王子必然是十分疼爱这只小东西的，你看这蛐蛐膘肥体壮的，是我见过最胖的蛐蛐了，一定吃得太多，动得太少，都得富贵病了。”
“哈哈哈，雨姑娘不说，我还真没发现，”阎成焱大笑，觉得雨灵珏比这蛐蛐有趣多了，“你喜欢便拿着玩吧，只是它毕竟是我兄长遗物，怕是不能送予姑娘。”
木盒被雨灵珏一把抢过，她不客气地一边把弄蛐蛐一边对阎成焱说：“我借来玩个新奇，自然是要还的，谢过阎世子了。”
没等余音发作，雨灵珏已经拿着木盒一路蹦跳着走远了。
林修寒似有所领悟，口中呢喃念着：“雨姑娘……莫非是……”
“她是雨青安的妹妹，雨灵珏。”姬思齐很快解答了林修寒的疑惑。
林修寒立即露出敬仰的表情，说：“雨相的贤名天下皆知，我有幸在恩师那儿看过他的两卷策论，让我受益匪浅，天下竟有心思如此缜密，又胸怀宽广、德行高雅，以众生安危富足为己任的贤人，真希望有生之年能入青烟阁拜会他。”
姬思齐玩笑说：“林公子莫要太贪心呀，你已入了司空府，还想揶揄我青烟阁，天下学子的美事都要给你一人占了去。”
他们走过热闹的逢庆春市，马上就来到了采薇寺的青阶前。
佛堂的香客络绎不绝，客殿来听默瑜师傅诵经的姑娘也层层叠叠坐满了四层蒲团。
灰青的僧袍上沾了一丝香火的烟尘，尉迟默瑜轻轻拂去尘灰，又望了望窗外后院的方向。
一个小沙弥走进客殿，向尉迟默瑜恭敬地说：“默瑜师傅，客人到了。”
尉迟默瑜起身，盘起手中的白碧玺念珠，向香客们行了个礼，便匆匆随小沙弥去了后院，整个客殿的姑娘们唏嘘良久才慢慢散去。
依然是后院的梨树旁，雨灵珏如云雨中一道圣洁的霞光降临于尉迟默瑜的眼底，纵是她立于众人间，他好似也只能清晰地看见她的轮廓，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，还在逗弄盒中的蛐蛐，根本没有看他一眼。
他知道，她此行前来必然是要试探他的。
尉迟默瑜向两位世子和公主行过礼，看到林修寒也在此处，并不觉得惊讶，两人只是会心地点头。
尉迟默瑜对阎成焱说：“三王子的骨灰我安置在后院的佛堂，请随我来。”
阎成焱感激地回道：“多谢默瑜王子如此惦念我兄长，他日西卫必当重谢。”
“我与三王子多年故交，理当如此。”
尉迟默瑜平静地回应，带领众人去往后院的佛堂。
一进佛堂，雨灵珏就变得沉默起来，她把装着蛐蛐的木盒藏于袖间，看似散漫地走在姬思齐身侧，实则观察着尉迟默瑜的一举一动。
当她跨进佛堂的门栏，抬头看了看供奉在中央的金身，那并不是一尊佛像，而是一个人，这个人只出现在她模糊的记忆中，而这座金身却让她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，这个人就是她的父亲——鱼靖。
当年采薇境人被姬承明屠尽，朝堂上下谁人不知，却无人敢言。
姬承明怕群臣和百姓诟病他打下天下就杀功臣，便编造了一个弥天大谎来欺瞒后世，称采薇境人已择明主，天下一统，他们完成了使命，一夜之间，鱼靖带领境人再次归隐采薇仙境，从此再无音信。
他还命司空府于天成各地建造采薇寺，传扬采薇择贤主的功绩，让采薇境人受世人朝拜，成为世人心中“国泰民安”的定心石。
雨灵珏觉得一阵反胃，刽子手给自己刀下亡魂建庙宇，只为借采薇之名宣扬他姬承明就是天选明君，此等无所不用其极的居心令她恶心。
虽然她早知道这采薇寺里必然修有父亲的金身给世人朝拜，已有觉悟不受其扰，但真的亲眼看到，她心中的愤怒还是难以压制，恨不得立即拔出玉麟剑，劈了这座虚情假意的采薇寺。
一股温热的暖流握紧雨灵珏的手，龙涎香霸道的香气很快掩盖掉佛堂里的檀香味，姬思齐牵着雨灵珏来到窗边的雅座前，扶她坐下。
余音马上递给她一杯水，安抚她慢慢平静下来。
“雨姑娘可有不适？”林修寒细心察觉出雨灵珏的异样，忙上前询问。
雨灵珏已把自己从回忆中抽离，她现在有重要事情要做，不可分神。
她恢复往常笑脸，回林修寒说：“无事，只是不喜欢这佛堂里的檀香，有一股子血腥味。”
“寺庙檀香怎会有血腥味……”
林修寒还摸不着头脑，一旁的尉迟默瑜已把一个白瓷的骨灰罐从隔间捧了出来，小心仔细地递到阎成焱的手中。
阎氏兄妹连声致谢，阎成焱叹息道：“兄长帮父王规划西卫版图时，西卫还只是一片荒漠，黄沙卷天，如今已是商旅繁华之地，他却不能见到了。”
不知何时，窗边突然飞进一群彩蝶，翩翩然飞舞到阎成焱的手边，歇在他手中的骨灰盒上久久都不飞走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。
阎莎木惊喜地落泪，说：“难道是王兄有灵，知道我们来接他了？”
她伸手想去碰那群彩蝶，雨灵珏立即察觉出了异样，步伐极快地跃到阎莎木身前，紧紧抓住了她的手。
“你做什么？”手腕被抓得生疼，阎莎木呵斥着叫雨灵珏放开她的手。
雨灵珏用力将阎莎木推到雅座边，幸亏被姬思齐接住，不然公主仪态就得摔得非常难看了。
姬思齐见雨灵珏神情严肃，便问：“珏儿，可是有什么危险？”
佛堂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，雨灵珏握住阎成焱的臂膀，让他不可随意挪动。
然后，她用衣袖在彩蝶上方煽动，蝴蝶竟不受惊扰，还是紧贴在骨灰盒的盒沿上。
“呆和尚，这骨灰盒是司礼使封的，还是你封的？”雨灵珏突然向尉迟默瑜问话，眼都不抬一下，只专注地看彩蝶的动态。
尉迟默瑜惊异地看了一眼雨灵珏认真的美眸，淡然答道：“我从礼使厅取回来时，它便已经是封好的，应该是司礼使封的。”
雨灵珏利落地从余音头上取下一支刚买的银簪，用锋利的簪尖划开了盒沿上的白色石灰，将盒盖撬开了。
阎莎木有些恼怒，说：“雨姑娘，这是我兄长骨灰，你怎可以如此对待。”
雨灵珏不慌不忙地威胁说：“如果你不想再死一个兄长，就给我闭嘴。”